蒋介石最恨的两个外国人

中国历史在1949年翻开了新的一页,从此人民开始自己当家做主,而大势已去的蒋介石只得被迫宣告“引退”,败走台湾省。自此,蒋介石就在台湾省度过了自己的余生。至今很多人都在讨论,为何财大气粗的国民党,在美国的支持下,还在内战中败得一塌糊涂。蒋介石在晚年时也曾考虑过,还记录在他的日记中,他说自己最恨的人有三个,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不会败逃台湾省。那么这三个让蒋介石恨一辈子的人都是谁呢?

第一个人就是马歇尔,没错,就是美国著名的马歇尔计划的那个马歇尔,他是美国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为美国在二战期间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在我国抗战胜利后,美国眼看中国很可能会陷入内战,这样就会影响到美国的在华利益,于是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就派遣马歇尔,来华参与内战的调停工作。

蒋介石见到这位美国五星上将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一直以来他的实力,很大程度上都因为有美国的支持和援助,他以为这次也是美国给他派了个军事顾问过来,帮他出谋划策,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马歇尔出的都是调节国共关系的方案。

蒋介石在抗战结束后,对发动内战势在必行,马歇尔的到来显然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如1946年1月,马歇尔草拟的《临时政府组织法》就被蒋介石批为:“不仅误事,适足以因此亡国也。”马歇尔还提出国共军队,无论是海陆空都应该按照2:1的比例进行混编,蒋介石听后虽然没有对其的建议进行斥责,毕竟马歇尔代表的是美国政府,就假意答应他的要求,等马歇尔回国后,蒋介石又单方面违反了国共和平共处的约定,让马歇尔大为恼火,等他再次返回中国时,内战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下彻底激怒了马歇尔,回到美国就向杜鲁门提出,蒋介石正在走向法西斯军政独裁的路线,已经不可救药,美国应停止对蒋的所有援助。这个建议得到了杜鲁门的支持,在1946年不仅对国民党实行了军火禁运政策,还停止向国民政府提供美元。等到解除军火禁运之时,三大战役都已经打完了,此时国共实力已经彻底颠倒过来了,因此蒋介石认为马歇尔导致国军错失优势,是国军惨败的罪魁祸首。

他在日记中却对马歇尔进行了强烈的指责:“我政府之政策,彼则毫不顾及,可痛孰甚。”“中国军事为马氏所害”。这些话足以看出蒋介石对马歇尔的痛恨。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以至于晚年蒋介石在知道马歇尔去世时,大呼是马歇尔的报应到了。

蒋介石第二人痛恨的人则是苏联的斯大林,为什么这么说呢?其实早在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成长期,苏联是更看好国民党多一些的,正是有苏联的援助,才成功建立起了我国著名的军事学校——黄埔军校。后来也是因为有苏联的支持,才让蒋介石能够顺利北伐。而蒋介石也是对苏联极尽讨好,希望苏联能在抗战胜利后承认他是中国唯一的领袖,并且能将东北三省交由国民党来接收。苏联趁火打劫,不仅要求国民政府承认外蒙古独立,还向蒋介石索要了长春铁路、旅顺海军基地三十年的使用权。蒋介石为了得到苏联的一切援助,就这样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还把外蒙古给卖了。

然而正当蒋介石以为一切都已高枕无忧的时候,斯大林却不能忍受蒋介石倒向美国一边,便迅速停止了对国民党的援助策略,转而选择支持中国共产党。

于是,蒋介石就认为,如果不是苏联在背后支持共产党,自己就不会败得这么惨,他认为是斯大林背叛了自己,欺骗了自己。于是又在日记中对斯大林“发泄”了一通。

摘自晚年蒋介石最恨的3个人,在日记中痛骂:若无这3人,不会败逃台(2021-04-18 11:16历史典故趣事 标题是本站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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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当蒋介石以为一切都已高枕无忧的时候,斯大林却不能忍受蒋介石倒向美国一边,便迅速停止了对国民党的援助策略,转而选择支持中国共产党。

于是,蒋介石就认为,如果不是苏联在背后支持共产党,自己就不会败得这么惨,他认为是斯大林背叛了自己,欺骗了自己。于是又在日记中对斯大林“发泄”了一通。

两个“窑洞论”与民主法治反腐新路径 

2022年01月29日 星期六

中国反腐大棋局

第一章 两个“窑洞论”与民主法治反腐新路径    

两个“窑洞论”与民主法治反腐新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2012年12月24日、25日走访民主党派,谈到毛泽东和黄炎培在延安窑洞关于历史周期律的一段对话,称至今对中国共产党都是很好的鞭策和警示。

其实稍有文化对历史稍有了解的人对这个“窑洞论”都非常熟悉,但今天温习一下虽然略显重复,但对今天却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

1945年7月1日,黄炎培和章伯钧、左舜生、傅斯年等六位国民参政员,应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的邀请,为推动国共团结商谈,飞赴延安访问。7月4日下午,毛泽东邀请黄炎培和冷ヤ他住的窑洞里作客,整整长谈了一个下午。毛泽东问黄炎培来延安考察几天有什么感想?

黄炎培坦率地说:“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能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力。……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了的,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个周期率的支配。”、

对黄炎培的这一席耿耿诤言,毛泽东庄重地答道:“我们已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黄炎培听了毛泽东的回答,十分高兴,他说:“这话是对的,只有把大政方针决之于公众,个人功业欲才不会发生,只有把每个地方的事,公之于每个地方的人,才能使得地地得人、人人得事。把民主来打破这周期率,怕是有效的。”

“窑洞论”一言以蔽之,民主反腐才会避免政权垮台和人亡政息。

而提到民主政治,和毛泽东相关的另一个“窑洞论“确很少有人知晓,知名度并不高。

2008年第10期《炎黄春秋》杂志发表了阎长贵先生《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作者认为,“毛泽东书面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其价值与这个‘窑洞对’相较,要超过它。”

但这个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问仿佛还不为人们所深切知道,没有引起重视,没有得到广泛传播,其影响远逊于名闻遐迩的“窑洞对”,即毛泽东和黄炎培在延安窑洞的谈话。须知,在当时,毛泽东这个书面答路透社记者问那可是上了中国共产党主办的《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的重要位置,甚至头版头条的。

哈而滨东北书店1948年出版的《毛泽东选集》也收录了这篇答问。这篇答问内容非常多,有十二条,我们只看看它不论对当时,还是对现在都具有重要意义的最主要最根本的内容:“建设自由民主的新中国”的理念。

当然看待上面的谈话,要历史的看,辩证的看,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其中的某些精神和价值取向对当下仍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历史上看,将反腐失败的中华民国政府和前苏联帝国、成功的美国和近邻韩国做个对比,一个根本的原因跃然纸上,一个清晰症结在于现代民主政治制度是否建立,权力是否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一个一元化金字塔式的指令性政权,比如中国封疆王朝历来如此,结果只能是越反越腐败,最后王朝更迭难以避免。

明朝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人治的反贪反腐败完全取决于皇帝的喜好和志向,而不是法律和规矩,一旦换了新皇帝尤其是不务正业无治国安邦之才的皇帝,腐败横行便不可阻挡。朱元璋人治反腐是带有强烈皇帝专权的反腐,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江上千秋万代,维护自己的帝位,而这样的反腐权力不愿意也不可能被制约被监督,结果不仅不能治理腐败,反而还成为腐败盛行的最大推手,一个只可能短暂政治清明的人治政权,最终只能被贪腐所迅速腐化而葬送。

阎长贵: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毛泽东答记者甘贝尔问

“窑洞对”是怎么回事,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它通常所指的是,毛泽东和黄炎培在1945年7月的一次谈话。本文为便于说明问题,特再把它重复叙述一下。    
  1945年7月1日,中国民主同盟常委黄炎培与章伯钧、左舜生、傅斯年等6位国民参政员接受中国共产党邀请,从重庆飞抵延安。他们受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林伯渠、吴玉章等人的热烈欢迎。在短短三天内,毛泽东同他们多次倾心交谈。7月4日,毛泽东邀请黄炎培到杨家岭他家里叙话。在窑洞客厅里毛泽东问黄炎培对几天的考察有何感想。 
    黄炎培深感延安朝气蓬勃,抗日胜利之后定将赢得民主革命在全国的胜利,遂借此机会坦陈心中的远虑,他说: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亲眼所见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它的扩大,有的出于自然发展,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强求发展,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中共诸君从过去到现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条新路,来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  
    毛泽东微笑着严肃地回答:“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 
    这个“窑洞对”,人们耳熟能详了。然而,还有一个发生在同一时期的毛泽东书面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其价值与这个“窑洞对”相较,要超过它。但这个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问仿佛还不为人们所深切知道,没有引起重视,没有得到广泛传播,其影响远逊于名闻遐迩的“窑洞对”,即毛泽东和黄炎培在延安窑洞的谈话。须知,在当时,毛泽东这个书面答路透社记者问那可是上了中国共产党主办的《新华日报》、《解放日报》的重要位置,甚至头版头条的。且看,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九月二十七日《新华日报》在第二版头条刊登这篇答问,标题是:《毛泽东同志答路透社记者 中国需要和平建国》;10天后,即在民国三十四年十月八日,《解放日报》的头版头条以“本报重庆讯”的名义,用同样的标题全文转载这篇答问。不容置疑,当时中国共产党的报刊是非常重视这篇答问的。顺便指出,哈而滨东北书店1948年出版的《毛泽东选集》也收录了这篇答问。这篇答问内容非常多,有十二条,我们只看看它不论对当时,还是对现在都具有重要意义的最主要最根本的内容:“建设自由民主的新中国”的理念。    
  1945年9月,英国路透社驻重庆记者甘贝尔书面提出十二个问题,请因国共两党谈判逗留重庆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回答。甘贝尔提的第十问:中共对“自由民主的中国”的概念及界说为何?十一问:在各党派的联合政府中,中共的建设方针及恢复方针如何?十二问:你赞成军队国家化,废止私人拥有军队吗?对这三个问题,毛泽东做了如下回答:  
    ——“自由民主的中国”将是这样一个国家,它的各级政府直至中央政府都是由普遍、平等、无记名的选举所产生,并向选举它们的人民负责。它将实现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的原则与罗斯福的四大自由(按:指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提出的“言论和表达的自由”、“信仰上帝的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它将保证国家的独立、团结、统一以及与各民主强国的合作。  
    ——除了军事与政治的民主改革外,中共将向政府提议,实行一个经济与文化建设纲领。这个纲领的目的,主要是减轻人民负担,改善人民生活,实行土地改革与工业化,奖励私人企业(除了那些带有垄断性质的部门应由民主政府经营外),在平等互利的原则下,欢迎外人投资与发展国际贸易,推广群众教育,消灭文盲等等。这一切也都是与孙中山先生的遗教相符的。 
    ——我们完全赞成军队国家化与废止私人拥有军队,这两件事的共同前提就是国家民主化。通常所说的“共产党军队”,按其实际乃是中国人民在战争中自愿组织起来而仅仅服务于保卫祖国的军队,这是一种新型的军队,与过去中国一切属于个人的旧式军队完全不同。它的民主性质为中国军队之真正国家化提供了可贵的经验,足为中国其他军队改进的参考。  
    这个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虽然不是在延安窑洞做的,但也是毛泽东在延安时期即住窑洞时期的思想,和人们普遍称为“窑洞对”即毛泽东与黄炎培在延安窑洞的一次谈话,在时间上,仅相距两个多月:一个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一个在抗日战争胜利后不久。然而,不论在抗日战争胜利前,还是在胜利后,中国都面临着建立新中国的问题,但究竟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新中国,国共两党的主张不同,这也就是毛泽东在“七大”开幕词中所说的“两种中国之命运”,因而,毛泽东这两篇东西,在内容上,也是相同或相通的,即它们都讲到或讲的是中国共产党“建设自由民主新中国”的治国或建国方针,并且毛泽东答甘贝尔问比被称为“窑洞对”的毛泽东和黄炎培谈话内容更丰富。——为了联系和比较,我们把这个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称为:“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  
    这两个“窑洞对”的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都十分明显,本文不做展开论述,只提几个问题。我们把这两个“窑洞对”对比一下建国后的现实,会作何感想?在我们中国,“民有、民治、民享”的原则何以体现?“建设自由民主的新中国”的理念和现实怎样相统一?进一步问,这两个“窑洞对”对我们今天的思想和行动,特别对改革开放有什么启示?我们经常到处找“坐标”,找“参照系”,而我们党在抗日战争时期所提出的以及所实践的基本纲领和路线不也是我们今天纲领和路线的最切近的“坐标”和“参照系”吗?……常常听到有人责骂“背叛”和“数典忘祖”,请人们认真研读一下这两个“窑洞对”,究竟谁——谁在“背叛”和“数典忘祖”?

(责任编辑 杨继绳)

原载《炎黄春秋》2008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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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长贵: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胡耀邦史料信息网 略去插图,可以看到全文。

阎长贵: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毛泽东答路透社 .. 2008-10-13 18:50:00爱思想收存,略去插图,可以看到全文。

一篇更重要更全面的“窑洞对”——毛泽东答路透社记者甘贝尔问_…中国作家网2008年10月24日收录。现在看不到对甘贝尔讲话的内容。
12问:你赞成军队国家化,废止私人拥有军队吗?对这三个问题,毛泽东做了如下回答:
  …………
  (摘自《炎黄春秋》2008年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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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提出:

看待上面的谈话,要历史的看,辩证的看,虽然时过境迁,但是其中的某些精神和价值取向对当下仍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从历史上看,将反腐失败的中华民国政府和前苏联帝国、成功的美国和近邻韩国做个对比,一个根本的原因跃然纸上,一个清晰症结在于现代民主政治制度是否建立,权力是否关进制度的笼子里。一个一元化金字塔式的指令性政权,比如中国封疆王朝历来如此,结果只能是越反越腐败,最后王朝更迭难以避免。

明朝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人治的反贪反腐败完全取决于皇帝的喜好和志向,而不是法律和规矩,一旦换了新皇帝尤其是不务正业无治国安邦之才的皇帝,腐败横行便不可阻挡。朱元璋人治反腐是带有强烈皇帝专权的反腐,目的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江上千秋万代,维护自己的帝位,而这样的反腐权力不愿意也不可能被制约被监督,结果不仅不能治理腐败,反而还成为腐败盛行的最大推手,一个只可能短暂政治清明的人治政权,最终只能被贪腐所迅速腐化而葬送。

李大同:零星回忆,送行老徐

 园地耕耘者 一枚园地7 2022-01-07 16:26

前排左一:李大同,左二:徐祝庆。(图片由作者提供)

【编者按】原中国青年报社长兼总编辑徐祝庆,因病医治无效,于2022年元月6日凌晨4时25分在北京去世。一枚园地今日特刊发三篇悼文,以为悼念。徐先生千古!

怀念老徐

李大同|文

一枚|编

不久前得知老徐肺癌已经转移。所以今晨听到老徐去世消息并不意外。心里祝愿他走好。

老徐是个好人。

老徐和我前后脚进入报社。他是复旦大学67届的老大学生,1978年10月报社复刊前,从人民日报调过来的;我则是1979年7月进入,是报社复刊后招聘的第一批驻站记者。老徐在本报退休,我也一样,等于整个职业生涯都是同事。

记得老徐先是在经济部当编辑,然后很快成为副主任、主任、副总编辑。我则是在地方记者、机动记者和编辑的轨迹上,两人几乎没有工作交叉,也不太熟。后来熟悉了,才了解老徐是个非常内向的人,平常沉默寡言,年轻同仁很有些畏惧他。


李方曾经说过一个貌似笑话的真事:一天中午去食堂吃饭,凑巧电梯里只有老徐和他,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与老徐搭讪,电梯运行时间显得格外长。李方终于忍耐不住了,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老徐,我一定好好干!”老徐反倒被吓一跳。

这个场景让我们捧腹大笑。

和老徐有工作上的往来大约是1984年,这时老徐已经是副总编辑,分管科学部。我则客串科学记者,为科学部打工。这一年电脑的汉语拼音输入法有了重大的突破,突破是由青年电脑天才林才松与汉语拼音的发明者周有光先生联袂完成的。我进入采访,费了牛劲儿,才算基本搞懂关于电脑的基本知识,周有光先生的讲解真是深入浅出。

盛夏,那时连电扇还买不起,我大汗淋漓窝在家里写这篇报道,及至最终完成时已经超过万字。这是我的第二篇万字长稿。第一篇万字报道是钟沛璋任总编辑,老钟在签发稿件时有一句留言,“请大同再推敲一下文字”,可见那时文字还不够成熟。这篇稿件写作时我感到比较自如了,最后一节甚至产生了节奏感。不过这么长的稿件通过率甚低,因为题材和文字都得压得住一个整版。

稿件送老徐过审,没过一个小时办公室就把稿件送回来了,老徐已经签发,发稿单上啥批示都没有,翻开看,竟然一个字的改动、删节都没有。这么轻易一稿过关是我没想到的,很不好意思,于是在送工厂发排前自己又仔细修改了一遍,删去一千多字。

稿件迅速在一版头条发表。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研究者著文称,这是记录周有光先生在拼音输入法上的重要贡献的唯一一篇详细报道。

1985年,我开始担任科学部主任,老徐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工作上交往增多,我们开始熟悉起来。1986年9月末,我们开始了一场冒险,将“11位大企业负责人对当代青年知识分子作出基本否定评价”作为一版头条消息发表了。这条报道引起青年知识分子极大的不满和反弹,反弹意见我们同样在一版头条位置发表。至此形成了中老年知识分子与青年知识分子两军对垒的舆论局面。

下一步怎么办?只有摸着石头过河,开始讨论。第一组讨论按惯例放在一版,后续讨论转二版。讨论需要有个栏题,老徐建议叫“关于知识分子之我见”。晚上我将改定小样送总编室夜班时,觉得老徐的栏题不够打眼,于是给夜班留条,说老徐的栏题是什么,我建议用“两代知识分子对话录”。第二天上班一看,一版赫然刊出的是我拟的栏题。自然,这是请示老徐后的结果。

我和老徐都没有想到,这场大讨论竟然持续了100天,并且始终在一版刊出,引起全国巨大的反响和高度关注,甚至人民日报在讨论进行到一半时也发出专论予以肯定。这期间的每一篇讨论稿都是我编好后送老徐审后发排,两人在他办公室对每一句话讨价还价,他想更稳妥一些,我则想更有锋芒和冲击力,最后我们总是互相妥协。

这场大讨论涉及到了关于知识分子几乎所有方面的问题。到86年年底,我们马不停蹄地加快刊发节奏,由原来两天一期改为一天一期,终于,在12月30日,对话录刊出了最后一期——这是这一天一版上,本报唯一的新闻产品,其他均为新华社通稿。

20年后,在一次社庆茶话会上,老徐感慨地说:“两代知识分子对话录,就是放到今天也不过时。”

今年已经是对话录已经过去35年了,微信群里一些群友听说我关于对话录有一个详细记录,要求看一下。看完之后,一位快八十岁的四川老编辑说,我没看几页就回到了八十年代,眼睛几次发热流泪……

1987年年初,老徐开始任总编辑。我转任学校教育部主任。上任头一年,就碰上一件怪事:部门同事去参加国家教委的新闻发布会,回来后我问有什么新闻,答曰教委说不要发任何报道。到场记者生气,问那叫我们过来干啥?回答说你们可以报道我们取得的成就。

我一听就火了,立刻抓起电话向老徐汇报此事,说要写一篇言论批教委。如果换一个总编辑,多半会让我不要没事惹事,可老徐只是迟疑了一下,“说些什么呢?”我说写好你看。言论中,我援引了刚刚结束的十三大闭幕式上,总*书记面对一群国外记者,把酒纵论天下事,毫无躲闪与做作,展示了中国政坛新风的例子,痛批“某部门”的僵化与保守,标题就叫《不许发布新闻的新闻发布会》。老徐认真看过稿子,改了一两处,签发,第二天竟在一版显著位置刊登。

原以为教委会打上门来问罪,没想到过了几天没动静,反倒有不少国务院部委打电话来问是不是在批评他们。又有一天,总编室的同事告诉我,一个“革命家”级的老同志受某部长之请,来问究竟批的哪个部门。原来总*书记看了这篇评论,说“是哪个部门,查一下。”我说怎么教委没打上门来。

与国家教委的正面冲突,发生在1988年4月。这一年年初,学校部获得一个线索,中国人民大学布告栏上,出现了一封公开信,信中对人大的教育管理体制和学校决策的程序提出尖锐批评。

我立即请记者部支援一个文教记者,再加上两个部门编辑共同采访。采访前主题我已经很明确,结果第一稿出来后,被这个文教记者写成什么学校的竞争机制问题。我当即枪毙。这位记者不服,要求分管副总编辑裁决,结果这位副总不发表意见,直接把稿件上交给老徐。那天我上班刚进办公室不久,老徐就拿着这摞稿件进来了。我问他,“看了?”老徐就四个字:“不知所云!”

我请记者回家。立即派本部门两位同事二次采访写作。前后折腾了四个月,我终于拿着万字小样在编前会上得意洋洋地说,“这篇东西已经不是泛泛之作。”老徐拿过去仔细看过,认可。第二天就头版头条大字标题刊出《倾斜的金字塔》。

据传人大每个班因为只有一份本报,由一个同学朗读,大家静听。一位微信群友,当年正在人大读研,说这篇报道“把我们轰得灵魂出窍”。

这是八十年代第一篇全面调查披露教育如何被挤压的重头报道。

不知道教委是怎样与本报上级团中央交涉的。见报当天晚上,报社值班副总编辑接到团中央分管书记的电话,严令报社今后所有涉及国家教委的报道,必须事先经过教委审稿。

第二天, 老徐看了电话记录,据说“脸色铁青”地立刻给团中央书记处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我不知道老徐说了什么,总之我在任学校部主任期间,没有一篇稿件事先送教委审稿。大概在老徐的强硬态度下,不了了之。老徐把压力扛住了,没有向下传导。

由于密切的工作往来,共同语言也很多,我和老徐之间建立起一种近似朋友的关系吧。我们两人的办公室都在六层,老徐经常踱进来,一起抽支烟,聊聊有什么好书甚至有什么小道消息,彼此都非常放松,几乎无话不聊。我真的没把他当做是报社的顶头大咖。这一年我被任命为学校部主任兼科学部主任,据说是报史上的第一人,这当然表明了老徐对我的高度信任。

那年,追悼会那天,我站在大会堂东门大门里,望着眼前的一幕幕,百感交集。遇上了老总编辑钟沛璋,老钟脸涨得通红,气愤地用拐杖敲地……而对我刺激最强烈的,是那条白底黑字的横幅……我清楚知道,世界级新闻正发生在我眼前。

这天晚上,几十个编辑记者没有回家,都在等待我们这些部门主任与总编辑们的交涉,我们强烈要求报道。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老徐终于松口妥协,“先把稿件准备好吧!”众人松了一口气,按我的要求,当天在场的每人提供一条细节给我,我总其成为一篇特写。

稿件很快完成,标题就叫“悲痛、冷静、理智”。

到夜里12点多,得到消息,不能见报。卸任老总王石从老徐办公室出来,对我们摇头,双眼通红。

事件在急速发酵。5月初,我提议,我们应该寻求对话。我的这个提议被迅速接受。我立即起草好要求对话的信件,并将对话信件打印多份送往北京各大新闻单位征集签名。

老徐得知了此事,怒气冲冲进到我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大声说:“你幼稚嘛!怎么可能跟你们对话?!”我也来了气,回说:“平常当然不可能,但现在可能!”“为什么?”老徐怒问。“因为他们需要!”我吼道。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发生这样的冲突。谈不拢了。老徐摔门而去。我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5月9日,我带着1013名编辑记者签名的对话信件,和同事们一起前往中国记协递交。既定方针是按合法程序走。我们有权提出要求,对方是否接受是他们的权利。

根据以往的经验,接受对话要求的概率甚小。

5月11日中午,我进到办公室,发现桌上有个大纸条,上写:大同,今天下午有关部门领导同志来报社听取意见,请你务必出席。徐祝庆。

谁会这么快来啊?直到下午一点,才知道来人是胡启立。进到会议室时,人已经坐满,但在启立对面,给我空出了座位,这是让我做主要发言的意思。尽管没有时间准备,我那天还是超水平发挥。对话长达三四个小时,直白坦率,启立给予积极回应,可以说非常成功。

老徐也对对话结果非常满意,说,“今天的对话消息我来写!”

然而风云突变,后来局势恶化,社会激愤情绪被进一步点燃。报社也概莫能外,老徐作为体制代表,一时陷入编辑记者的空前孤立中。

有一天中午去食堂吃饭,所有的桌子都挤得满满的,唯独食堂中心的一张大圆桌,只有老徐和女儿两人,没有一个人坐到这张桌旁。

这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

我打完饭,径直走到老徐旁边坐下,和他说话。我惊讶地看到,老徐双眼充满眼泪,马上就要滚落下来,他甚至无法抬头看我。见我坐过来,这张桌子很快坐满,老徐这才平静下来。

这是我在报社生涯中最没齿难忘的一幕:一个全国性大报的总编辑,在双重压力下,近乎崩溃!

后来风波落定。我自此开始赋闲,大量阅读。

眨眼四年多过去,报纸又一次改版,每周剩下两块版没人要,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八十年代的大编闲着,问我要不要。明知是死路一条,我还是要了,办不下去再说。

没有任何一家大报会这样做,把两个整版交给一个编辑就不管了,你爱登什么就登什么。直至创刊号问世前两三天,老徐才给我打电话问:“你那个版叫什么名儿呀?”我刚好想出来,说叫“冰点”。老徐一听就笑了,“别的呢?”我说就这一个。老徐说,你总得给我几个可以选吧?我说就这一个,没的选。

95年元月,《冰点》特稿版就这样登台亮相了,鬼使神差一炮打响。过了个把月,老徐跟我说,好几家报社老总给他打电话,问《冰点》这个点子是怎么想出来的,真好。“我真没想到读者这么快就接受了冰点这个怪异的名字。”

说来也真是匪夷所思。重返一线以后,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没有任何一个老总事先过问我的选题,只看大样,真是想登什么就登什么,大部分时间直接付印。而只要觉得有问题,老徐总是自己拿着大样来找我,一边商量一边删改。

1998年,报纸又一次改版,这次简单直接,每周给我四个版,爱登什么就登什么。我则毫不犹豫地将这三块版办成言论版。我跟老徐说我将每天刊出一篇《冰点时评》。老徐是搞言论出身,深知言论难写,他犹疑不定地说,“不一定要每天都有吧?”我说得每天有,“要不怎么能叫时评呢?”

《冰点时评》又是连滚带爬地坚持住,一年干出150多篇。一个省报评论部主任给我来信,说他一篇评论被总编辑枪毙,他问老总应该怎么改,老总回答说,好好看看《冰点时评》怎么写。

当然也会惹祸,有一次老徐拿了一份文件给我看,一看是对一篇时评的批示。我没看出是啥意思没当回事儿。过两天老徐见我说,你的检查呢?我懵了,啥事儿需要检查呀?批示呀!原来只要是这个级别的批示,必须给上报处理结果。我只好写了一份“检查”,老徐一看,说你这叫检查吗?你这是辩护。算了,我来写吧!我又躲过一劫。

故事还有很多,一言难尽,点到为止吧。

2004年初,老徐终于到了退休年龄,即将卸甲归田。我们一些和他共事多年的部下,在报社附近一家上海餐馆,集资摆酒为老徐践行。谁也没有想到老徐是有备而来。

老徐正色说,今天这个场合,我要首先对在那年后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同志表示道歉。

举座皆惊。对一个大报总编辑来说,这样的话在私下场合都不容易说出,何况公开道歉。这天的酒宴,因老徐的公开道歉而染上了一层悲壮色彩。有在场同事后来说,老徐的这个公开道歉反映出他真正的思想底色,为他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完美句号。信哉斯言。

中国青年报1978年10月复刊后,迅速焕发青春,进入黄金时代。这个黄金时代,先后由钟沛璋、王石和徐祝庆掌舵,前赴后继,大约持续了25年。

老钟主政时发表了“小厨师批评商业部长”的震动全国的报道,被打电话责问,这么大的事儿为何不事先向书记处汇报?老钟平静回答:“你们不知道为好。”

王石主政时发表了青海高干子弟杨晓民一案,受到无理指责,被迫写检讨,他跟我说,写不出来,“头晕脑胀,屁滚尿流”。最后还是老徐捉刀为他写完检查。王石此时距退休年龄还有多年,但他义无反顾辞去总编辑职务,不伺候了。

老徐接任报社一把手职务达17年之久,可谓空前绝后,任内经历了千钧重压,如履薄冰,最后还是不辱使命,光荣退役。

2004年12月,报社领导层发生地震,时任总编辑李学谦去职,从人民日报社社调来李而亮任总编辑。这年8月,李而亮发布了一份中青报编辑记者管理条例,核心条款是:上级领导机关表扬,编辑记者就有赏;上级领导机关批评,编辑记者就要挨罚。

这等于是彻底取消中青报的舆论监督功能。8月15日,我在报社内部网上发表了我对这份管理条例的抗诉长文,引起强烈关注。人民日报老社长胡绩伟前辈亲笔来信,告诉我人民日报老同志都看了,非常高兴,坚决支持你。

老徐尽管退休了,仍按习惯每天上班。这天我俩在走廊相遇,我问他看了抗诉没有。老徐说看了,“他搞不成了!”

此时老徐还是全国记协主席团成员,一天去记协开会回来,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说是中间休息时,各大报总编辑把他围起来,纷纷打听抗诉结果如何,有的总编辑干脆就说李而亮怎么可以在中青报搞这套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仅仅一天,这份管理条例胎死腹中,宣布作废。

2006年元月26日,终于发生了勒令《冰点》停刊事件。2月16号,报社社长向我宣布,《冰点》将在3月1日复刊。我作为主编去职,提前6年结束了职业生涯。

再次赋闲,很少去报社了。但还有老习惯,买到一些不容易看到的书,我还专门去了一趟报社给老徐送书。后来又有一次老徐给我带话,说人大新闻系前辈教授甘惜分听说我出了一本新书,向他要书,老徐说我也没有啊,嘱我务必给甘教授送一本。我次日即去报社给老徐送书,惜乎不在,只好请办公室转交。从此再也没有见面了。如今故人已乘黄鹤去。我们这些部下也已经垂垂老矣。回首经年,新闻理想主义,如今安在哉?
谨以这些零星回忆为老徐送行。一拜再拜。

                     (2022年元月6日夜)

【作者简介】李大同:生于1952年,四川南充人。前《中国青年报》资深记者,《冰点》周刊创刊主编。已退休。